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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TSN】【性转】On a Slow Boat to China【09】

Chapter9.

 

 

Warda贴在他面上的那只手,和梦里的果是不同,温热的,柔软的,Mark的喉咙像是被哽住了,什么话也吐不出来,他颤抖着抬手,好像格外温柔的,碰到了Eduarda的脸颊,他就这样专注的,拭着她的泪痕,干燥的、微冷的指腹一下一下抚过Eduarda变化无多的面孔。

Eduarda看着他的眼睛,钴蓝色的眼睛,眼里是好凄凉的温柔,片刻安静,她轻轻别开脸,柔和的道:“很晚了,下次再见吧。”

说毕,就要起身送他,Mark一时好像还浸在一片迷梦里,直到Eduarda在他的肩上轻轻拍了一记,才惊醒一般,他也站了起来,两人都是默默无言,到了门口,Eduarda顿住,她侧身拧开门,那厚重的胡桃木板静无声息的在地上划开一道弧线,门外,垂灯吊着一桁的幽邃昏沉,无端把人照的朦胧许多,看上去,甚至年轻许多,像是时光倒流一般。Mark一脚踏了出去,肩在门板上轻轻磕了一下,Eduarda就这样看着他越走越远,她那一把雪白的手指,搭在黄铜的手把上,仿佛镀上了一层黯淡的光辉。

倏地,一道白光撕裂天幕,她条件反射的一回首,那大幅的落地窗外,像是被劈开了一条伤痕,雷声轰鸣,雨点劈天盖地的砸了下来,坠落的那么猛,以至于每一滴洒下来都像一个白亮的光点,劈天盖地的光点,几乎要刺伤眼睛了,Eduarda转开脸,她一惊,Mark就站在她的面前。

“雨太大了,”Mark抢先说,他的手指碾着嘴唇,声音却很沉静,Eduarda吸了一口气,她让开:“进来吧。”

Mark反客为主的拉上了窗幔,隔绝掉那些刺目的白点,他的举止很自然,Eduarda却有些坐立不得,她抱着手,背脊僵直的挑成一线,困倦和踌躇一齐涌了上来,她不由自主的说:“Mark,你……”

Mark看她,嘴唇抿得那么紧,唇膏脱了一半,又晕开一些,显出别于精致妆扮的活气,有点儿小姑娘的模样,连她蹙眉为难的样子,也像小姑娘一样,在他们一起读书的年纪里,偶尔Eduarda为难起来,就是这副样子。

只是现在,Mark再也不会教她为难了。

“不是套房吗?我睡外间,”Mark看了看表,“不早了,你休息吧。”

Eduarda是真的累了,一躺在床上,睡意便沉沉袭来,她阖上了眼睛。

Mark没有睡,他站在窗边,头抵着玻璃,漫无目的的划着手机,大雨没有停下的迹象,但是室内却非常静谧,玻璃都是合适的温度,他轻轻一嗅,香氛和Eduarda的香水味很像,只是要淡一些,再淡一些。Mark没有睡意,他被回忆充盈了,那时他还年轻,年轻到想要抓紧一切,他要掌控永恒的战争,并使之为自己达到和谐与安宁,他是那样的直截了当,他的本能握住了真理,他的眼界看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,但是他太年轻了,年轻到在过分强大的权力轮回中狂热厮杀。

那时Warda也年轻,他们都年轻,对精神与理智间的平衡束手无策。

Warda睡了吧,Mark想。

他试着动了动腿,已经酸麻起来,走了几步才好些,Mark走着走着,就走到那一扇门前,门里是Eduarda,门外是他,门没有关上,不单是门,连门梢一盏小灯也没有熄掉,借着柔和的昏黄灯光,Mark隐隐看见Eduarda睡在床上,床幔没有垂下,一床流水般的丝被斜斜落下一角,就落在床沿上。Mark人生难得的犹豫不决,他想关上门,又怕会不会有动静吵醒Eduarda,就在他踌躇时,Eduarda含混的念了声:“Mark。”

“我在。”Mark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一步,他又听到了一声“Mark”。

“我在,我在。”Mark小声说着,他并步走到Eduarda床边,昏暗里,Mark依然能看见她熟睡的模样,嘴唇仍然抿得很紧,蹙眉拧着,一头长发袅袅地婉伸着,披了一身,白绸子的睡衣和她白色的手臂间几乎没有分界,她睡相很乖,身体缩在一起,右手交着左手的腕子,手靠在脸颊边,呼吸声微不可闻,她原来是在说梦话。

可是Mark舍不得离开,他就这样站在床边,一直看着Warda的睡颜,印刻在骨髓里的一张面容,此时却怎么看也看不够,从前比这更亲密的举止,他们有的是,他们不知道多少次分享过同一张床铺,但是Mark从未想过,能够这样安静的看她的睡颜,乃是上帝垂怜。他连眨眼都不愿眨,好像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。

直到身僵腿麻,Mark才恍惚,他已经度过了一个不眠的夜晚,Eduarda仍然沉睡着,Mark小声的说:“晚安,Warda。”

他轻轻走了出去。

天色已经朦胧泛白,Mark索性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,晨早的一缕光还没投下来,他就已经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。

 

惊醒Mark的是门被叩响的声音,敲了三下,二三下之间微微间隔,他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,就看门被推开了,一位女士与他直接打了个照面。Mark固然被吓了一跳,对方也不遑多让,Mark眼看这位女士的瞳孔骤的一缩,宛如直面了凶杀现场一般,不过很快,几个呼吸间,她就调整好了自己,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:“你好,Zuckerberg先生。”

Mark手足无措,神魂无主,他愣了一愣,立即站了起来,猛一咬舌,带着从未有过的小心翼翼,他说:“您好,Saverin夫人,您……”

这一定是他人生最慌乱的时刻,Mark感到冷汗顺着他的脊背一串一串淌着,他的手心也沁出冰冷的汗液,脸上像发烧了般火烫,头也晕了,嘴也麻了,好家伙,Warda的妈妈就在他面前,而他形容不整,可以说是有些颓靡狼狈,他,唉,这,上帝,这种千年不遇的窘迫境况,任你再天才,也只能对此张口结舌,Mark觑了觑Saverin夫人的面色,她仍是一派春风,眼神十分安宁,见他看向自己,Saverin夫人微笑着说:“久仰大名;不介意的话,请自便。”说罢,这位女士踩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过他,Mark忙道:“Warda还在睡,她在里面那间,”话一出口,Mark又咬了一次舌头,他立刻说,“我是说,Saverin小姐,她……”

Mark吃了一记眼刀,Saverin夫人的修养却还端持的极好,她略略一点头,有笑意却无笑容:“谢谢。”

直到Saverin夫人关上门,Mark才长舒一气,他感觉自己的脑仁儿突突的疼,指节使劲摁了摁才好受过来,手抹一把,冷汗也流了,腿也有些软了,他不由得在心里笑话自己,但也不由得给自己辩解,好,你要Mark去面对台下无计听众做一场演讲,你要他在商海沉浮里独占鳌头,你要他为Facebook设计规划好一条200年道路,没问题,这些Mark统统都不怕,甚至他是饶有兴致的完成它们,但是,上帝,面对Warda的妈妈,和这些统统都不是一回事,全然不是一回事——倒不是说Warda的妈妈比那些更凶悍冷酷,不,她长得和Warda很相像,也始终带着笑,周身净扮,温柔朴素的就像每一位再普通不过的母亲一样,但,是的,Mark就是恐惧于她母亲的那一部分,最普通柔弱的母亲,也会为了自己的孩子迸发出骇人的力量,况且Sandra·Saverin绝不是如她看起来一般温和,Mark记得她给自己的一眼,刻骨的一眼,如同野兽捕猎般的凶狠。

他叹了口气,手随意的梳了梳头发,他不怪那位女士对自己的态度(说实话,人家还很周到哩),她是Warda的妈妈,而Mark,Mark是伤害了Warda的人,别惊讶,承认这个对Mark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,他不是一定要对方先低头的年纪了,Mark还没来得及再叹口气,他就又听见了门被叩响的声音。

Mark觉得自己的神经都有些过敏了,他登时去开了门,门板“唰——”拉开,站在他面前的又是一位女士,她带着十分标准的微笑:“你好,Zuckerberg先生。”

这一位女士Mark也认识,好吧,不由得他不认识,这位淡金头发、纤瘦身量,容貌淡漠漂亮的年轻女士正是Eduarda的秘书Amy。

就在Mark给Amy开门时,Sandra正在给她的小女儿梳着头发,Eduarda坐在梳妆台前,还打着小哈欠,闲闲的摆弄一副银壳雕花的小手镜,白绸子的睡衣在阳光的垂散下晕出浅色的波纹,Sandra笑着哄她:“头低一点,”Eduarda乖乖的低了低头,Sandra把她的碎发抿在一起,别了一支钻石发针,发针是水波状的,压住了长短不一的发梢,针头镶着一颗asscher cut白钻,设计朴素典雅,Sandra笑着问她:“这样好不好?”

Eduarda摸了摸头发,她抱着妈妈的手撒娇:“以后每天妈妈都给我梳头发。”

Sandra拧了拧她的腮,一点娇凝凝的皮肉,雪白雪白:“小时候不就是天天帮你梳吗?后来怎么也不要我弄了,”她拨了拨女儿披散的长发,像是不经意般,笑吟吟问道:“Dudu,昨晚Zuckerberg先生留宿了么?”

“噔——”

一声脆响,Eduarda手上的镜子滑落,砸在了妆台上,镜子里印出的半张脸,唰的一下,变得雪白。

 

 

#

 

马总什么都没做,但是马总就是心虚啊hhhhSandra不用怼,马总自己就秒怂了……

当然,主要也是见面的时机对马总太不友好了,我争取以后给Mark写个英明神武的场面……

asscher cut不知道怎么翻,音译感觉很二(……)我一般都是简单粗暴描述成“正方形祖母绿切割”,但是好像更二了(……)

Mark自我交战反省的部分基本上都是源于《希腊精神》,这本书不论别的,读起来很愉快。

诸君,我喜欢评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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