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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TSN】(血战钢锯岭AU)Lord ,Don't Move That Mountain【02】

Chapter2.

“冲绳岛,我记得是307步兵团。”Chris皱着眉划掉了诊单上的配药,他不意外的从Mark口中听到了Eduardo的名字。

“他看起来不像能从那里活下来的人。”Mark一直摆弄着诊室里摆着的一盆绿植,柔弱的、纤细的藤蔓被细线吊着,它们向阳生长着,Mark的手指缠绕在那些叶片山,他漫不经心的说。

“你也不像,傲慢鬼。”Chris不会再多给他哪怕一颗安眠药,“别小看Eduardo,他救了无数伤员,在从不碰枪的情况下——他上战场,却不带枪。”

Mark脸上浮现出清晰的、可以一笔一笔描摹出的难以置信:“这不可能,”他的手指摁在唇角,“为什么?”

“他是个教徒——基督复临安息日会。”Chris瞧着Mark,他努了努嘴:“迟早有一天你会折腾坏我所有的盆栽,好了,出去吧,今天的时间到了。”

Mark过去最喜欢听到Chris说出这句话,今天他却有些不一样,拿诊单的手都落空了一次,Chris好笑的问道:“Mark,你怎么了?”

他们第二次见面,仍然是在教堂。

Eduardo擦拭着那些大幅的彩色拼花玻璃,透过鲜艳的圣母绘像,他看见了踟躇的Mark,Eduardo透过支开一侧的半圆形窗户,冲着Mark笑道:“Mark,Mark?”

Mark看见了他,在明亮饱满的阳光里,一个笑容鲜活的Eduardo,今天他的头发仍然是垂落的,就分散在动人的、上帝吻过的侧颊边,他趴在窗台上,歪着头冲Mark笑,一双棕色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,像甜蜜的猫咪,像个今晚有约会的高中生,也像教堂的幕墙上嵌着的天使。

总之不像是从战场上回来的人。

Mark这样想,他忽而退了一步,暗自思忖,其实他才是与众不同的那个,他才是唯一一个被折磨成这副尊荣的家伙,Eduardo很好,很正常,是他不好。

Mark感觉到后颈沁出了一点阴凉的汗液,这是他在战场上落下的毛病之一,粘腻的汗液一点一点浸透了他的帽衫,Mark低下头,他不愿意看Eduardo,或者说,不愿意教Eduardo瞧着他的模样,一种既委屈又恼火的复杂情绪在Mark心中腾起,他突然觉得脸上好像沾了什么,伸手用力的揩了几下,苍白的手背上什么也没有,他又用力揩了几下。

“Mark,嗨,你还好吗?”

Mark低着头,没有发现Eduardo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——太阳被送到了他的面前,Eduardo温热的手放到了他的肩膀上,关切的说:“你的脸色太难看了,Mark,Mark?”

他被Eduardo带去了上次的小屋里,这一回Mark没有发烧,但是他骇人的面色仍然使Eduardo十分担忧,动人的大眼睛慢慢地眨了一眨,牵动着眼睫,Mark咽了口唾沫,他想往里缩一缩,却发现背脊已经贴在了墙面上。

我为什么非得和他共处一室?Mark不舒服的动了动腿,Eduardo漂亮、开朗、善良、穿着得体,他看上去好像没有一丁点的不快,Mark喜欢这样的Eduardo,但是Mark更想远离他。

Eduardo的手又一次碰到了他的肩膀,Mark的反应出乎意料的激烈,他猛地一侧身,手肘用力磕向Eduardo的腕子,但是Eduardo受过的训练也不是虚的,他反手扣住Mark,嘴里喊了神:“兄弟,怎么了?”

长期的失眠让Mark的反抗被削弱了,他试探性的晃了晃,发现没法儿挣脱,索性重新坐了下来,Eduardo松开他,不复方才的利落,手足无措的看着Mark,他的眼睛显得更圆了,有点儿怯生生的,Mark别过脸去,不许自己看他,良久,才说:“我很久没有睡着了。”

他补充说:“我的医生不肯给我药。”

Eduardo软软的声音一直钻到Mark心里:“我觉得他做的挺对的。”他嘟哝说,“为什么你睡不好?”

他能明白这个?Mark想着,道:“我闭上眼睛,就会回到之前。”

Mark从来羞于承认自己的软弱,他不愿意教旁人怜悯自己,可是对着Eduardo,好像有一种神秘的力量驱使着他把心事全盘托出。

是上帝吗?

“Dustin和我一起排班值夜,我和他相处时间最久,我们从一个教官手下出来,”Mark漫无边际的给Eduardo讲述着他过去的点滴零星,神情带了些恍惚,好像抽离出了两个Mark,一个是事不关己的、平淡自持的Mark,一个是沉湎过去的、情感强烈的Mark,两个Mark一起为Eduardo构建着他的过去,“在进攻前他还管我要烟,傻乎乎的讲他看上的姑娘,他说那个姑娘穿细腰的裙子,我只记得这个了,可是他其实说了半个晚上。那次战事后我们也是一起被送到了医疗帐篷去,等我睁开眼,他已经不在了,谁也说不出他去了哪里。”

Mark闷了会儿,说道:“也可能是他们都不愿意告诉我,我不总是受人喜欢的。”

Eduardo一直那样安静的听他颠三倒四的话语,眼睛始终漾着柔和的、温善的光芒,Mark讲完了一通,长长出了一气,他现在可以直直的盯着Eduardo了。

这次Mark没有甩开Eduardo搭着他的手,那只温热的手有力的握了握他的肩膀,Eduardo的嘴唇微微颤抖了几下,他像是想说些什么,却又什么也没有讲,终于,他握住了Mark的手,低下了自己洁白的脖颈。

Eduardo开始祈祷。

温柔的光束穿过小屋圆形的窗户,投射他们交扣的手指上,宛如一道上帝的神谕,带来光明与欢欣。

“Chris告诉我,你不愿意拿起枪。”Mark的声音很小,Eduardo却听得分明,他温柔的点点头,Mark看着他们交握的双手,“我的射击成绩很好,战场上也是这样。”

他抿着嘴,嘴唇很薄:“我杀了很多人,在战场上,所有人都在夸赞我,所有人,即使他们不喜欢我。”

阳光里,Mark却凝出一种悲怆,一种凄凉,他的背刀削般笔直,肃穆庄严:“现在,所有人都在告诉我,Mark,你错了,Mark,战争结束了,Mark,你的想法太危险了,我们已经胜利了。”

Mark选择了沉默以对,他像那些死去的战友一般沉默,而逐渐的,大部分人也都把他看做死人,死人多好,不会争辩,无需牵挂,死去的人一了百了,活着的人却在收拾着无尽的麻烦。

Mark的沉默愈来愈厉害,他头几次去Chris那儿,硬是一句话也不肯说,沉默原不是什么坏事,只是风暴将来的海面是沉默,成了化石的庞贝古城,可也是沉默。

他难得说这么多话,于是刹不住车,越说越多,等Mark倾吐完,指针已经过去了两格,Eduardo就这样一直安静的坐在他的身边,手与Mark的手依旧扣着。

“我……”Mark犹豫了一下,他再不通世故,也知道自己的行为似乎不够得体,但是,瞧啊,Eduardo没有对他表达出反感(Mark对这极敏感),他只是静静的陪着Mark度过了这两个小时。

“你想休息一会儿吗?”Eduardo没有说那些Mark听过无数遍的陈腔滥调,他爱怜的看了看Mark眼眶的青黑,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,Eduardo温柔的让Mark躺在房间角落里那张小床上,自己拉上了垂着淡金穗子的窗幔,轻轻地说了一句:

“Mark,好梦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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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说了会是一个温暖的故事吧:)

诸君,我喜欢评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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